晚上的时候,项锦的父亲打来了电话,说谢谢,项锦已经没事了。
宋季青的心情反而很平静了,从他说出分手开始,项锦这个人的痕迹就已经在他的心里慢慢被抹去。
连最开始的愤懑不满也渐渐消失殆尽。
宋季青愣神想着,忽然听见指纹解锁开门的声音,程暮的声音也同时响起:“今天在家忙些什么?”
程暮回来了。
宋季青抬头对上程暮的视线,朝他扬了扬手里的平板,“没忙什么,就画了张稿子。”
说话间,宋季青已经穿上拖鞋,从沙发上下来,“外面很冷吧?”
“还好。”程暮放下电脑包,宋季青走过来,给他递了个暖手袋,刚充好的电,里头暖呼呼的。
“给你暖会手。”宋季青笑了笑,递了暖手袋就重新窝回沙发上,那模样活像在沙发上筑了个巢。
“方姨呢。”程暮看了一圈,问。
宋季青“噢”了一声,“忘了跟你说,方姨的小孙子出生了,她一直想请假回家看看来着。”
“我看自己也放假了天天都在家,于是就自作主张同意了,可以吗,程暮。”
程暮没说话,眉毛轻拧起来。
宋季青扑腾了两下睫毛,看了看他,然后慢半拍地低下了头。
他说完这段话,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要是剖开了看的话,自己都算不上是这个家的主人之一。
他这样做是不是太先入为主了?
宋季青忽然有些怕程暮生气,因此都不敢抬起头继续看他的表情。
安静了一会,程暮走过来在他边上坐下了,暖手袋塞回宋季青手里,“可以,方姨既然跟你说了,你做主就好。”
宋季青捏了捏手掌心:“你没生气?”
程暮双手交握,放在身前,认真道:“没生气。”
“我们结婚了,你便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有做决定的权利,不用事事征求我的意见,”程暮说,“这是对你基本的尊重。”
宋季青愣了愣,心里有一个地方正在柔软地塌陷下去,道:“嗯,我记住了。”
程暮勾了下嘴角,问:“宋季青,那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
宋季青下意识地答应道:“啊,我想想。”
“红萝卜炖羊肉,肉馅蒸蛋,小炒青菜,豆腐烧肉…”宋季青报菜单似的说完,看向程暮,“这些怎么样?”
程暮表情严肃,道:“这些我不会做。”
宋季青故意问:“那你会做什么哦?”
“你要是想吃牛排的话我可以给你煎,想吃面条的话也行,我应该可以做。”
宋季青努了下嘴,问:“没啦。”
程暮:“没了。”
程暮的形象在宋季青眼里,一直都是严谨认真不容许一点差错出现的社会精英工作狂,没想到一碰到做饭这件事,倒变得很不一样了。
这让种反差宋季青有点想笑:“那我来做吧,你等着吃就好。”
程暮也跟着站起身进了厨房,“我也帮忙。”
方冠英有两件围兜,一件是新的,专门备用,宋季青手脚麻利地穿上那就方姨常穿的围兜,扭头却看见程暮还站着没动。
“还有一件围兜,你穿吗?”宋季青指了指挂钩上的那件玫红色围兜,嘴角的笑意快要藏不住。
程暮面色僵了僵,“没有别的颜色了吗?”
宋季青自己穿的也是红色,只不过浅一点,是粉红色,他皮肤白,丝毫不违和,甚至穿得很好看。
“没有了,”宋季青忍着笑,“要不你还是出去等着吧,厨房里油烟大,容易弄脏衣服,我做饭很快的。”
程暮皱了下眉,懊恼道:“算了,我穿。”
宋季青说:“行,我帮你。”他把围兜套程暮身上,然后绕到背后给程暮系带,当带子被绑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将腰间收紧,程暮的身形绷得很清晰了。
早上的时候眼神迷迷瞪瞪的没看清楚,这会想起来了,宋季青控制不住视线,上下扫了一眼。
确实是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好了吗?”程暮问。
“好了。”宋季青心虚地咳了一声。
“没感冒吧?”程暮道。
宋季青摇摇头,“没,就是嗓子痒。”
程暮运用理论知识,往饭锅里倒了两杯米,淘洗干净后,又按照1:1.2的比例往里头加了清水,“是这样吗?”
宋季青探头过来看了看,道:“是的,做得不错。”
宋季青的夸奖,让程暮不知怎么地,竟然隐隐觉得有些高兴。
这太奇怪了。
这些天时不时地跟着方冠英在厨房帮忙,厨房用具和冰箱里的菜宋季青差不多都一清二楚了。
于是在等饭熟的间隙,很速度地开始切肉备菜。
“我洗菜吧。”煮过饭,程暮主动拿盆接水,将青菜放进去,一片片洗干净,水温有些凉,但在接受范围内。
“以前你经常自己做饭吗?”程暮将洗净的青菜放在一旁沥水。
宋季青把切好的肉盛入碗里,随口道:“对,小时候就经常自己做饭了,我…爸他不怎么在家。”
剩下的话宋季青没再说下去,低呼道:“哎!我劲给使大了。”案板上的豆腐碎了一块,让宋季青好一阵心疼。
忍住心里的异样,程暮看过去,接着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走到宋季青旁边,微微弯腰,帮宋季青把滑落下去的袖子往上折了一叠。
抬头时,短发扫过宋季青的面颊,痒痒的。
“谢谢。”宋季青抿了抿嘴角,收住咋咋呼呼的笑,眼眶蓦地有点湿。
他不是没想起以前的经历,从前做什么都是他一个人,很少有人像程暮这样,即便对他没有什么感情和爱,也能做到事无巨细的周到和帮助。
所以他愿意心怀感谢,对现在的一切。
炖汤的香味悠悠飘出来的时候,这顿晚餐才算正式开始。
今天只有两个人在的家,莫名多了一分奇妙的氛围。
冬天吃个羊肉汤,暖身又暖胃,程暮用勺子舀了一口,宋季青便希冀地看过来,“怎么样,有没有太咸或者太淡?”
汤温热地淌过喉咙,进入胃里,程暮朝宋季青点头,道:“刚刚好。”
宋季青心满意足地收回眼神继续吃饭。
吃到一半,外面起了风,刮得窗户微微作响。
“是不是雪要下大了?”宋季青牵挂着外面的天气,时不时偏头看看。
程暮笑他,“今天没堆成雪人?”
宋季青点了点头,“没有,等你呢。”
那股说不清的感觉又涌了上来,程暮敛了敛笑,眼神深邃,道:“明天早上,要不要去堆雪人?”
宋季青眼底微微发亮,道:“要堆!”
话音刚落,宋季青便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一个打完了,第二个紧随其后,他连忙捂着嘴偏头,“阿嚏——”
这一下,连鼻尖都红了。
“肯定是有人骂我。”宋季青揉着鼻子开玩笑道。
程暮不太明白这个逻辑,“怎么说?”
宋季青想了想道:“一想二骂三感冒,从小就这么听人说的。”
程暮放下筷子,盯着宋季青看了会,一本正经道:“那我今天中午有想你,你有打喷嚏吗?”
宋季青哗地脸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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