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便是如此,只要这种困劲儿上来无论她怎么掐自己,都抵挡不住要睡着的结局。

眼下,她又是这般,眼见着赵彦辰变成了两个人。

她摇了摇头,又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努力使自己清醒,发现根本无用。

片刻之后,温宴就趴在桌案上沉沉睡去。

赵彦辰盯了她半晌,确认她真的睡着了,才长长吁出一口气。

这个烫手山芋终于安静了。

今日他本打算在这里待上一日,清净清净,哪知她跑过来将他的心绪搅的乱七八糟。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赵彦辰唤了荔枝进来,命她寻了步撵将温宴送回了揽月阁。

她一走,赵彦辰立即吩咐下人送来温水,将手上温宴摸过的地方仔仔细细的清洗了一遍,直到手指都有些发白他才堪堪罢手。

林值沏了一壶新茶送进听雨阁的时候,正巧碰见大人在擦手,他便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候着。

“信送到了?”赵彦辰眼皮都未掀,手中动作未停。

“送到了,大人,属下打听到京中比较适合的几个公子这次也会去陈大人府邸赴宴。”

闻言,赵彦辰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带着倦意的眉目瞬间清明。

总算是有一件称心的事情,能让他高兴高兴了。

他坐回到圈椅上,修长的手指在翻开的书页上点了点,“说说,都有哪些人?”

林值默了默,道:“京兆府尹林漾,吏部司长张阑之,还有侯府世子司镜。”

“嗯.....”

赵彦辰琢磨着,这三人论相貌都属上乘,但是论身份地位,侯府世子恐怕是不可。

毕竟侯府乃是皇亲贵胄,操作起来会麻烦很多,排除了他,合适的人选便只剩下林漾与张阑之。

这二人都是寒门出身,皆是靠自己的才能坐到如今的位置,比那些纨绔子弟要好太多。

但是他一想到温宴才刚过十四岁生辰,便觉得林漾不符合要求了。

林漾虽然官职不低风评也好,但他如今已年满二十五,足足大了温宴十一岁,单凭这一点便不符合。

毕竟二人之间年龄差距太大,万一十几年后林漾先温宴而去,那她一个弱女子又该如何生活。

一番权衡利弊下来,能入他眼的便只有张阑之。

张阑之今岁十七,任职吏部司长官居正三品,人品风评俱佳,与温宴相配最为合适。

况且,这张阑之才入仕的时候,还被皇上派遣到刑部让他带了三个月。

严格来说,自己还算是他半个老师,日后若是请他来府上,倒不用刻意去寻什么理由。

如此一来,这件事情便有了眉目。

“去查查张阑之家中父母亲戚,以及......有无婚约。”

“是,大人,属下即刻着手去办。”

有了进展,赵彦辰感觉自己轻松不少。

他信步走上听雨阁二楼,站在青色的纱幔旁,轻闭双眼聆听着竹叶被风吹拂着沙沙作响的声音,心绪跟着平静下来。

揽月阁。

温宴一直睡到了深夜都还未醒来。

荔枝在她榻前放好了吃食以及雪莉汁,用食盒裹着放置在暖炉上以此保护着吃食的温度。

她临走时对着温宴唤了两声,见她没有反应,便将金钩上的白色帐幔拉下掩住了榻上的人,轻轻出去关上门。

这几日荔枝防着白桃跑来揽月阁阴阳怪气,她也睡得不好,今日更是头疼的厉害。

回到房中,她也用了安神香,吃了特制的绿豆酥,没一会儿时间便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突然开始下起雨来。

温宴迷迷糊糊中做起了梦,她梦见自己站在一道悬崖之上,面前的藤条下面吊着一个人。

那人身后背着一个竹篓,穿一身天青色的衣衫,双手死死的攥住藤蔓,手心处正朝外渗着鲜血。

“宴宴。”那人柔声呼唤她。

温宴向前挪了几步,低下头去看他,却怎么都看不清那人的脸。

“你是谁?”她抓住藤蔓,焦急的询问。

那人听见她的声音忽然笑了,眼中还擎着雾气,声音嘶哑,“宴宴,我是哥哥,往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哥哥不能陪你了。”

话毕,温宴手里的藤蔓突然断开,那男子跟着藤蔓一同坠入无底深渊。

温宴趴在悬崖上,双手胡乱的抓着,声嘶力竭的唤他,“哥,不要!”

她始终都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记得那一身青色衣衫,她趴在崖上拼命去抓那根断掉的藤蔓,却怎么都没有抓起来。

忽地,她脚下一滑,整个人都跟着掉了下去。

“不要!!”温宴猛然惊醒。

她瞬间从险恶的环境中回到现实,梦中的一切消失不见。

温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软绵绵躺在榻上,神情恍惚的盯着头顶的白色帐幔。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