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风山房。

马蹄声入雷声滚动而至。

秦慎撩袍翻身下马,刚行至庭院,就见专司养鹰的管事快步走上前来行礼。

“公子安好。”

秦慎瞧了过去。

那管事也不绕弯,只是脸色有些为难地道。

“就在方才,墨月抓了只兔子回来。”

墨月,秦慎的鹰,得之于山崖峭壁之间,通体墨黑,罕见品种。

秦慎经五天五夜亲自驯服,这才养在猎风山房。

一旁的傅温听得皱眉。

“抓了兔子这点事也回禀公子吗?”

秦慎亦看向那管事,管事连忙躬了身。

“公子有所不知,那灰兔虽然是常见的山间野兔,但身上却裹了件衣裳,还系了个......”管事有点尴尬又有点想笑,“背上还系了只蝴蝶结。”

傅温:?

还有人给兔子穿衣裳?

闲的?

秦慎微顿,“带来。”

管事一听,连忙示意身后的小厮将兔儿带了上来。

秦慎低头看去,只见确实是只平平无奇的灰兔,但身上这件淡黄色的小衣裳还算精巧,配上这只蝴蝶结有点说不出的滑稽。

只是秦慎看到那灰兔被墨月抓伤了肚皮,两只耳朵直直竖着,浑身僵硬,一副吓呆了的模样,眼睛一动不动的,莫名想到了一个人。

他心下一动,问了傅温。

“姑娘是不是养了只兔子?”

傅温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

“好像,确实是!”

秦慎看看兔子被抓伤的肚皮,捏了捏眉心。

*

秦恬是抱着嫡兄未必就在这山庄的想法来的,毕竟他不在的话,自己去问兔子的情况,应该不冒犯吧。

但秦恬叩开猎风山房的门,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傅温。

“公子请姑娘往阔山堂说话。”

秦恬:“......”

他竟然就在,还等着了她了。

秦恬登时想走,但现实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进了秦慎的别院,去了阔山堂。

他的别院非常阔大,院落套着院落,完全不比城中的秦府逊色一分,甚至地处山腰,景色更胜不止一筹。

秦恬都不敢想,之前老管事周叔怎么敢替她惦记这样的别院。

只是在越往里走,秦恬越有点说不出的紧张,她两手交叠在前攥着,一路走到了阔山堂正房门口,待傅温替她推开了门,然后告退下去,她抬眼看到了坐在正中的嫡兄。

阔山堂房如其名,高阔可容山川一般,但青年坐在正中,丝毫没有被这般高阔的厅堂衬得渺小,反而通身气派四溢比在书院时更胜。

他穿了件墨绿色暗纹锦袍,坐在正中的紫檀木圈椅上,身后一副高山松林图,松林之浓郁与画前青年的气度相得益彰。

秦恬脚下停在门口脚下怯怯。

偏他看了过来。

“进来坐。”

秦恬攥着手走了进去,跟他行了礼,就坐到了离他最远的最后一排。

秦慎:“......”

“那灰兔是你养的?”他问。

秦恬一听果然在这,连忙点了头,期盼地看向嫡兄。

却见青年没有立刻说什么,反而略沉默了一下。

秦恬见状,一颗心直往下坠。

完了,他的鹰是不是已经把肥肥拆吞入腹了,她是不是真要回去给兔儿烧纸钱了?

秦恬脸上的神色一下子跌落了下来,眼眶发红却抿着嘴不出声。

只是这时,却听见上首的青年清了下嗓子。

秦慎看着小姑娘红起来的眼尾。

“那兔儿尚在,只是被墨月抓伤了肚皮。”

男人的声音莫名的有些轻柔,秦恬一时顾不了许多,听见灰肥还在,眼睛都亮了起来。

“敢问兄长,灰肥在哪?”

肥肥......确实是只灰色肥兔。

秦慎闻言转头示意,傅温便提了个笼子放到了秦恬脸前。

秦恬连忙抽开笼门,细看呆兔子。

呆兔子果然被抓伤了肚皮,血从纱布里面渗了出来。除此之外,其他尚好,只是显然被吓坏了,一动不敢动地僵得不行。

秦恬心疼地摩挲着呆兔子灰绒绒的耳朵,可也不敢指责什么,毕竟鹰抓兔子乃是天性。

能要回兔子就是万幸了,秦恬没准备逗留,正要立刻离开嫡兄的山房,返回自己的小院。

她刚一起身行礼要走,男人便开了口。

“等等。”

秦恬没料到他留人,抱着兔子的手紧了紧。

“兄长有什么吩咐?”

说完见嫡兄起身走了过来,秦恬想往后退却也不敢,好在他在她身前两步以外停了下来。

“我此处有位兽医今早出门去了,约莫不时就回,兔子既然受了伤,不若等他回来替兔子看看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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