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前的人越聚越多,很快就突破了一百之数,都是张林的族人乡党。

也是他天然的亲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谓一人显贵,举族归附。

当然,他哪日兵败,全族诛灭的时候也是都跑不掉的。

这就是这个世代的特色。

“人都到齐了吗?”

为首的老者问道,他是马邑张氏的当代族长,名为张玚。

年轻时入过军伍,做过郡吏,还随臧旻打过鲜卑,而今又被郡守推举为县三老,在整个马邑也算说一不二的人物。

一旁的小辈急忙道:

“都到齐了,除了几个远在郡中的,该到的都到齐了。”

“好。”

张玚抚了手胡须,“人齐了就出发,也让钱李两家好好看看我马邑张氏的威风。”

一齐拥马而走,踏着雪,颇有种北风卷地的气势。

不过刚走了不到两里,两支同样大小马队从左右穿插过来。

“钱老二,李老四,你们两个跑过来干什么?”

看清了来人,张玚在马上叫骂道。

那两人也不恼,骑在马上笑道:

“你张老三来的,我们怎么来不得?前几日一口一个我家七郎,可你家七郎就不是我等看着长大的?要不是你个老不休拦着,张宁安早就是我家之婿,还轮得到你个老家伙在这里说三道四。”

张玚一口唾沫吐在地上,“钱老四,你家小女儿比我家七郎大了整整六岁,你也好意思说。”

“有何不好意思,女大三,抱金砖,大六岁就是两份金砖,分明是你个老小子不识货。”

几人骂骂咧咧的,一人叫钱皓,一人叫李翰,都是县中土豪,当年臧旻讨伐鲜卑,五十多岁的张玚争着吵着要出塞,最后大败而归,就是同乡这两人把他放在马背上驮了回来的,是真正过命的交情。

一行人打打嘴炮,也不赶人,浩浩荡荡的向着城外而去。

当张林回到马邑的时候,张玚直接领着众人上前拱手。

“七郎。”

“三伯父,还有钱李二位伯父,张林不过小辈,怎敢受如此大礼。”

张林自己都惊了,急忙下马还礼,又对着周围的乡众作揖道:

“张林不过远行几日,一无大功于朝廷,二无造福于乡党,怎敢劳烦诸位乡亲?”

张玚摆摆手道:“都是手足亲朋,自家子弟,何谈劳烦二字,七郎出去几日,莫非还生分了不成?”

张林无奈,只得任由张玚等人拥簇着向马邑的方向而去。

众人都是面带笑容,一脸骄傲的喜气。

也就是他回到老宅才知道,自他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董卓和宗员的邸报上起,张懿就时常派人来送钱送物,嘘寒问暖。

前些日子得到张林调任廷尉正的消息,更是亲自前来报喜,甚至征调族中一人为郡吏,若不是张玚小心,害怕给张林惹事,这时候恐都已经上任了。

张林听着一阵接一阵的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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