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安静的现场，竟然出现一个大男人抑制不住地哭声。
“战友......对......那就是我们亲密的战友。”
“我不是人呀我。”
“我竟然为了兄弟们活下去，亲手......亲手送我的战友归了天。”
“有多少次，没有战友，我肯定活不下来......”
“可我......我真的是为了兄弟们呀！”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堂堂七尺汉子，脸伤疤交错，还少了一条胳膊。
在一名女子的搀扶下，竟然哭的跟小孩一样，泣不成声。
“大哥，求求你别说了。”
“是兄弟们害了你呀！”
“你杀战马，可是救回了我们整整十一条汉子的性命呀！”
“兄弟们知道大哥难受，大哥，你打我们吧，你打我们吧......”
身旁四五名身体挺拔的大汉，直挺挺就跪了下去。
脸已是泪水纵横。
周围的百姓看不过去，也是红着眼眶，使劲劝说。
这几年还稍微好一点。
没建国之前，谁家还没几个娃娃在战场拼杀。
类似的场景，大家见过的，实在数不胜数！
“不愧是咱大明军中的好男儿。”
“退伍以后，还能保持如此血性！”
“咱大明军中，要全是这样的好汉。”
“何愁北元不灭，大明不兴！”
看着场中兄弟义气的几名汉子，朱元璋老怀大慰。
恨不能将其叫过来，美美喝他几大坛酒。
这几人的话。
也让老朱想起了以前在军中，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恣意人生。
“兄弟，回去以后。”
“咱喝他娘的几大坛，不醉不归。”
朱元璋伸出胳膊，使劲搂住了徐达的肩膀。
“啊！”
“好，大哥，咱们不醉不归！”
徐达身体僵硬着，偷偷擦掉了眼眶中泛起的泪花。
他也非常怀念，和老朱一起，在军中的那些时日。
可他更非常清楚。
那样美好的日子，永远都回不来了。
“刷！”吴仁清合手中的折扇。
看着现场的百姓，郑重地吼道。
“好，你们不想说，或是你们不敢说。”
“那让我吴仁清来做这个恶人，讲出大家真实的想法。”
方县令和堂坐着的黄知府。
看向吴仁清的眼神，甚至充满了敬佩之意。
确如吴仁清所说，答案明明昭然若揭。
百姓却不敢说，生怕给自己找来祸患。
他们这些当官的，更是不敢说，也不能说。
这话要说出去，传到朝廷中，被那些认死理的老学究追究起来。
那可是立场问题，有死无生的大罪...
“在我刚刚说的故事中，那队士兵，必须杀马，才能活下去。”
“这和他们是不是百胜之兵，没有丝毫关系！”
“只要是人，他一定会这么选择。”
“战马再珍贵，也贵不过士兵的性命。”
吴仁清这话，一点都没有问题。
绝境之下，这样的选择，也没人敢说不对。
保护大明不受侵犯，靠的就是前赴后继的士兵们。
没了人，要那么多战马，还有什么意义！
看着现场的百姓，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观点。
并且李四的眼神中，很明显散发出，越来越盛的光芒。
吴仁清继续趁热打铁，他要一举攻破，李四最后的心防。
“战马在特殊情况下，可以被杀。”
“同样的道理，耕牛在特殊的情况下，为什么就杀不得！”
“对呀，没这样的道理吧。”百姓们心中暗想。
不知不觉间，他们的思维，完全被吴仁清带着走了。
“李四一家都快饿死了，难道就不能吃一口肉？”
“杀耕牛你们不忍心，饿死李四一家人，你们就下得去手？”
吴仁清指着李四一家，特别是那两名瘦如竹竿的小姑娘。
愤怒地在公堂咆哮。
“耕牛是什么，就算它贵如国宝，那也丝毫改变不了，它是畜生的本质。”
“当今陛下严于律己，经常都在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人是什么？百姓是什么？他们是大明的无价之宝。”
“畜生能和人相比吗？”
“当你的生命受到威胁，都快活不下去的时候，还管什么国宝不国宝的。”
“直接杀了，烧着吃煮着吃皆可！”
一口气吼完之后。
吴仁清也开始大口大口喘气。
拥有现代思维的他，能不气愤吗！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大明的百姓，早已习惯了。
自己不把自己当人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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