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县令近日有点烦。当初觉得修筑河道是个麻烦事,没想到让周天赐给做成了。

往年,朝廷按时下拨两万两银子,自己又让本县富商捐点,也能够用。与其说是捐,其实多半部分进了方县令自己的口袋。平日里给富商老板们一点好处,大家心照不宣,也过了这么多年了,相安无事,各得其所。

结果周天赐一来,想出租赁竞价这么个点子,直接就把富商们之间的利益格局给打破了。商人精明,自知机不可失,争得是头破血流,完全不听打招呼,以后谁还会捐钱。

清河河道修缮顺利完成,竟没向朝廷多要一两银子,周天赐确实是后生可畏。只是这周天赐每日里抱着账簿算账,每一分银子花在什么地方都清清楚楚,竟完全没有想着还要打点人情,迎来送往,二十万两白银竟然真的全都花在修筑河道上了。

河道修缮四个月,工部派人来视察过,府尹大人又隔三差五来检查,县衙都倒贴进去几千两银钱招待了。如今弄得这么漂亮,只怕以后迎来送往的花费不会少。

“这个周天赐,这么会算账,真不如去当老板做生意,跑到这清河县来做什么!”方县令甚至都有点恼怒。

“大人,周县丞在外求见。”衙役敲门。

“哦,快请他进来。”方县令正了正衣冠。

“下官参见方大人。”周天赐进门致礼。

方县令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毕竟周天赐现在是修筑河道的大功臣嘛。

“周大人找本官有何事吗?”

“年下将至,下官思念父母,想回都城看望父母,陪父母过个年,特来向大人告假,还望大人批准。”天赐言辞恳切,看样子行李都准备好了。

“周大人思念父母,实属应该,本官准了。路途遥远,雪天路滑,注意安全,你可于元宵之后再来点卯。”方县令无法拒绝。

“多谢方大人体恤,下官告退。”天赐行礼,退出县衙。

方县令看着远去的天赐,略一思索,关上门,写了一封书信,吩咐衙役送出。

周天赐毕竟年轻,听到方县令批准自己回家,喜形于色。回到宅院,家仆早已收拾好一切。冬季寒冷,还特地给马车安上了铁索,免得天冷路滑。

天赐的心早已飞回都城,一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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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都城郊外,即将见到父母亲了,天赐格外激动,吩咐家仆再快点。正赶路间,另一条小道竟出现了一辆马车,差一点与天赐的马车撞上。

“不要命了,赶着投胎啊!”家仆扯住缰绳,不由得就是几句怒骂。

前面的马车却丝毫没有停车的意思,从马车里伸出一只手来,随手丢出一锭银子,“不好意思,赶时间,惊扰了!”

天赐观这马车,居然有四匹马牵引,骏马通体雪白,疾如闪电。

“这是哪个王公贵戚的马车?”天赐从未见过。“算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冬日里,春节将至,却正是商铺生意最红火的日子。达官贵人也好,老百姓也好,都要赶在春节团圆的日子里,买点布匹做几件新衣,祝福新年新气象。

周老板这几日在店铺里都忙晕了。年纪大了,儿子去外地做官去了,店铺里帮不上什么忙。三女儿又什么都不会,还得周老板自己上。

“周老板,最近可有新货到店?”

周老板一听有客,转过身来,正欲致礼,定睛一看,喜出望外,“原来是天赐回来了!”

“是我,孩儿拜见父亲。”

“你这臭小子,怎么今日才回,路上没事吧,大雪天的。”周老爷一边拂去天赐肩上的雪籽,一边责怪天赐,“怎么也不先写封信告知回家的日期,我好去城门口接你。”

“一路没啥事,我不是回来了嘛。”

“掌柜,你来照顾生意。我们回家!”周老爷吩咐掌柜看店,几人有说有笑的坐着马车回家了。

回到家中,母亲正在做年糕,看到儿子回来了,欣喜异常。

晚上一家人欢欢喜喜,大快朵颐。天赐给父亲母亲讲述了自己在清河县看到的美景,又讲了兴修河道的事情。天赐眉飞色舞,讲到精彩之处,一家人哈哈大笑,乐不可支。父亲直夸天赐聪明,不经商真是太可惜了。一家人在一起,这真是最幸福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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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陈镜已听说天赐回来了,忙跑来见面,又邀上上官敏儿,自是喜不自胜,一顿埋怨。

“天赐哥,你怎么去了好几个月也不给我写信。我给你写了几封信你都看了没有?”敏儿有点不满。

“我都看了,只是忙于修堤,忘记回信与你,不好意思了。”天赐给敏儿夹了一块肉。

“我不吃肉,母亲都说我长胖了。”敏儿拒绝,又夹回给天赐,“天赐哥你瘦了,好好补补。”

陈镜已在一旁看在眼里,真是无语。自己隔三差五就去智儒学院看望敏儿,都没有这个待遇。

镜已岔开话题,“天赐兄,你在清河县过得还好吗?”

天赐一下子又来了兴致,绘声绘影的讲述了自己在清河县的所作所为。敏儿一脸崇拜的看着天赐,讲到高兴之处使劲鼓掌,又以水代酒,碰杯同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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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儿终归还是回家晚了点。和天赐哥在一起,真是最开心的时刻。母亲家教甚严,今日恐遭母亲斥责。

敏儿忐忑不安,轻手轻脚的回到房中。点燃一根蜡烛,回过头,母亲正坐在茶桌前,看来已等候多时。

“去哪里了?”

“母亲,孩儿和几个同学出去玩了会儿,忘记时辰了,所以,回来晚了。请母亲饶恕。”敏儿不敢撒谎,却也不敢说出名字。

“母亲一直嘱咐你,不要一个人外出,你就是不听。你忘记你小时候的事情了?这么晚回来,万一出事,你让母亲怎么办,怎么对得起你的父亲。。。”

“孩儿以后不敢了。”敏儿知道难免一顿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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