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碎星崖的第二天下午,天气阴,不时刮来的大风带着湿润的气息。

马车走了一天,终于跨过了那片草原,拉车的马儿也是一脸的疲态。终于看到了一个死气沉沉的村落,地图上叫蔡新村。远远的就看见村头路边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婆。她佝偻着腰,脑袋无力的垂着,一时之间都不能确定是不是已经死了。

时山山把马车停在路边,独自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老婆婆的肩膀,老婆婆缓缓的回过头抬起眼皮,眼神渐渐聚焦,看清时山山的那一刻表情立马变得惊恐,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逃了,任时山山在背后怎么呼唤也不回头。

时山山惊愕自己竟然如此可怕,回过头对马车上的罗烈摊开手耸耸肩。罗烈也感觉到这个村子的气氛诡异,明明能够感觉到村子有人居住,大中午的却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生火造饭的炊烟和气味。

时山山回到马车上,感受这诡异的气氛,想着还是先离开为好。马车在路上晃悠悠的走着,路两边的破房子里不时有眼睛偷看,有的屋子里的人见到马车靠近就赶紧把门关上,仿佛这马车是瘟疫一般避之不及。

两人的马车还未出村,突然听到一阵嘶嘶的声音,两人寻声转头一看,一栋破烂的小屋大门虚掩着,门缝间一双眼睛在偷偷看着二人,嘶嘶声就是此人发出。这人看马车停下,在门缝中偷偷对着二人招手,时山山赶紧下车走过去,屋门的缝又大了一些。从外面看进去,屋子里黑漆漆的,阴森的气氛让罗烈握紧了手里的刀,跟着时山山也下了马车。

两人刚进屋内,屋里的人赶紧把门关上,还把门栓给插上了。整个屋子突然就暗了下来,还不待罗烈发作,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你们从哪儿来啊?”

罗烈定睛一看,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的老婆婆手拄着一根树枝作拐杖坐在黑影里的凳子上。背后插上门栓的是一个和罗烈差不多年纪皮肤黝黑面黄肌瘦的小男孩,小男孩光着上身,身上脏兮兮的。

罗烈戒备的看着小男孩回到老婆婆身旁,这时时山山才回答道:“我们是路过这里,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时山山也是戒备着二人,绝口不提自己的来处,只是问这里的情况。

老妪像是非常理解时山山的防备,开始自报家门:“我们这里是蔡新村,我姓胡,这个是我孙子。”

“我叫蔡小宝。”光着上身的男孩也适时说道。

“你们这里怎么了?我一路过来看见到处都是这样好像打过仗一样?”时山山发出对这一路以来的疑惑。

老妪正了正神色,才把原委婉婉道来。事情的起因都是由半年前北郡大将军府内的离奇死亡开始的,伴随着将军王府的损毁,天狼山大营的士兵也离奇失踪,整个北部郡的治安乱作一团。对此帝国朝廷仿佛不知道此事似的,至今没有派遣官员进驻调查。没有军政一手抓的大将军管辖,整个北部郡流寇四起,原来被撵到深山和南方的盗匪们也借着这个冬天的空档打家劫舍,很多家里过冬的粮食都被抢走,家里人被活活饿死,没有粮食,也就没有种子,春种也荒废了。才导致这短短半年的时间,整个北部郡已经成为饿殍千里的赤地了。

“那些匪人抢这么多粮食做什么用?”时山山不解的道。

“去年南方水祸,逃荒的人太多了,本来这边有将军府管着,他们不敢胡作非为,都是边逃荒边偷抢一些吃的,不足为患,但现在没人管了,很多流民直接就在当地占山为王了,把当地粮食抢光了之后导致很多当地人也不得不落草为寇,结果就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了,村子里的青壮年因为抵抗匪人都是死的死、逃的逃,现在留下的都是些走不动跑不了的了,我这个孙子是村子里最后一个孩子了。唉…”老妪说完这些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孩子的父母…?”时山山还想多问一句。“都没了。”老妪已经替她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了。“如果不是我给孩子藏的紧,他早就被拍花子的抢去了。”

老妪也许是提到了伤心事,闭上眼睛满脸离别的痛苦,一滴眼泪也从枯皱的脸颊上滑落,时山山也不好再提,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停了一会儿,老妪抹掉脸上的眼泪,抬起头对罗烈二人说道:“我看你们二人还要赶很远的路,今天已经这么晚了,晚些还有大雨,不如在这里住一晚吧,从这走到晚上都走不到下个村子,我这个后院正好能停得下马车,你们也好好休息一下,只要给我们一些吃的就行。”

听到这个话,时山山回头看了罗烈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戒备,毕竟这突如其来的善意让两人都觉得其中可能还有隐情,倒不是心疼那些吃食,只是不敢在陌生人家过夜。于是时山山就婉拒了胡老太的邀请,转身拉开门栓回到了马车上。

正在这时,那个叫蔡小宝的小男孩也跟着跑到了马车边,哀求着看向时山山:“好心的小姐,你能给我一些吃的吗?我和奶奶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时山山看着他可怜的样子,让罗烈从车厢里拿了几个大饼给他,想想怕不顶饿又抓了把肉干。小男孩感激的疯狂鞠躬感谢,然后捧着这些吃的快速跑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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