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堂外,宁荣街道。

贾环听见贾赦声音,吓得一个激灵,忙躲在了贾琮身后,心头惴惴。

虽来者不是他爹贾政,但他不知为何,感觉生来就对府上的老爷,有些畏惧感。

而贾琮面上神色变得冷凝,看着宁荣街道上,载着贾赦,徐徐驶来的马车,他心中已有定计……

正常来说,贾母不喜烦扰,必不会管府上闲事,更何况这些爷们儿间脏啊臭啊的污秽之事。

未见教训贾琏之时,贾母都只是说了句“成日家偷鸡摸狗,脏的臭的,都拉了你屋里去。”

话说完了,事情也就罢了。

但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贾府的大姑娘,那名为元春的小姐,此时应正在宫中为一女史。

他暂时不去揣摩当今皇帝的心思用意,只需去想贾母一直藏在心中的期盼……

那便是元春能封贵妃,将来好能照拂她的心肝宝玉。

而宫中元春此时,也应到了关键时刻。

毕竟贵妃省亲之日,离宝钗进京之时,并也不远矣。

那么贾母此时,敢让宫中晓得现今贾赦在府上做的荒唐之事么?

暗地里查出来的事,被摆在皇帝案几上的份量,和御史大夫们听见风声,然后写上奏折,摆在皇帝案几上的份量,又相同么?

果真闹将开来了,封得住这府上满园子里眼线的嘴巴么?

料想是封不住的。

若有半点龌龊风声传至外面,那贾母心中期许元春封贵妃,来日风风光光回贾府,顺便照拂照拂宝玉的愿望,便会如镜中月,水中花一般,泡影幻灭了……

且他如今,倒未见得还是贾家子弟。

以贾赦之智,说不得那日,真将他从贾家族籍上划去了。

当然,这还需稍后试探一下,若贾赦果将他划去了,那便是天大好事,纵然还有旁的阴私,此刻也再奈何不了他。

没了此世父子大义,拿什么来压他?

至于这般在荣庆堂外闹将起来,会不会惹得贾母的厌恶不喜,贾琮只呵呵一声。

他会在乎这个?

定下心思,贾琮神情漠然,料定贾母必不会坐视不管,且会尽力压下风声。

而看着眼前贾琮镇定自若的背影,鸳鸯脸上,浮现出关切神色。

“琮哥儿,赦老爷这是?”

躲在贾琮身后的贾环闻言,眉头一挑,回头低声说道。

“鸳鸯姐姐,方才你没听我说吗?”

“赦老爷打算让贾琮去给甄家老爷当兔儿相公呢!”

鸳鸯闻言,姣好面容上的神色骤然一惊。

怪道琮哥儿今日不在学堂,出了这起子荒唐事,如何能安心向学。

而来老太太这儿,想必是来寻老太太做主的。

往日怎都不见琮哥儿来说,她定会帮他说话的。

这样可怜的人儿……

鸳鸯又看向贾琮,越看越觉得其胸有成竹的模样是在强装镇定,赶忙开口劝慰道。

“琮哥儿,且等等,我这儿就进去告知老太太。”

说罢,鸳鸯迈着步子,就要往荣庆堂内走去,正抬腿时,却被贾琮一把拽住了手腕儿,拉了回来。

贾琮对着鸳鸯摇了摇头,冷静说道。

“鸳鸯姐姐,无需去请老太太,琮自能解决。”

他才不会让鸳鸯去请贾母,后面他离了贾府,那么还留在府上的鸳鸯,岂不是成了替他被贾母责骂的出气筏子。

至于如何让鸳鸯离开贾府这个脏地,还需慢慢谋划。

贾家府上富贵,便是再不济,总还能维持几年。

至于到底是一两年,还是三四年,便看他能在多短的时日里,取得自保之力。

不会太久的……

鸳鸯被贾琮抓着手儿,本来温柔的神色,此时变得不安,焦急说道。

“琮哥儿,快松开。”

“不请老太太,如何规劝得动赦老爷。”

而正当此时的宁荣街道上,载着贾赦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掀开车帘,贾赦并不理会正给他搭垫脚之物的小厮,一个纵身下了马车,看向街道上站立着的贾琮,脸色阴沉,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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