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省略了一段陈少平问自己为什么要杀了校长。他不敢提及这个话题,不然感觉自己和她现在这种微妙的关系就会被打破。毕竟再怎么说确实是林艺戚目击到了自己杀了校长的事。
“啊,这么奇怪?他真的是警察吗?会干这种事情?”
“我看到了他的证件,是这样没错。”
白洋能肯定那一定是真的证件。因为白洋对于他家人唯一的记忆,就是他小时候经常玩他爸爸的证。这段回忆不太清晰,但是证件的细节倒是刻骨铭心。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白洋年纪还太小了吧。
不管怎么说,陈少平展示的证件怎么看都是真的。
“他的证一定不是假的。”白洋又补充了一句。
他先把手清洗干净,然后用手接水扑在脸上,冰凉的刺激一下就清醒了他的大脑。这才发现脸上好像也有伤。
只希望不要破相,问题好像不是很大。
不知道是因为冷水的刺激,还是因为想到了往事,思绪从刚刚的杂乱无章开始抽离出来,变得条理清晰。他把脸擦干,快步走回沙发。
正是因为清醒了才不想隔这间浴室太近。
以至于他没听见林艺戚说了一句“那你也太可怜了吧”。
白洋总是有意识地回避自己的过去,因为一旦想到那些,自己马上就会被往日抓住,吞噬,半天爬不出来。
白洋失了神,林艺戚一直没听到他的回应,便又打开水龙头。
少年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哗啦啦的水声在这一刻变成了白噪音,少年完全沉浸在过去的世界中,双手不自觉地握拳,青筋暴起。
过去的愤怒和绝望淹没眼前不知所措的愁苦和想入非非的害羞。年幼时的影像彻底控制了白洋的脑袋。
最后换回白洋思绪的是门被推开的声音。他下意识向声源望去。看到的是一幅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光景。
林艺戚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站在浴室门口。一眼只看到微微泛着光的肩膀,像未被打磨加工过的璞玉一样吸引人目光,真实而又美好。平常穿短袖也会露在外面的双臂按在胸前,变得格外细腻诱人。头上还搭了一块毛巾,往上散发着热气。笼罩她的水蒸气像是想把她往空中抬起来,显得少女格外轻盈动人,如梦似幻。
白洋已经尽力不去哪怕瞟一眼被浴巾围住的若隐若现,更别提只被不够长的浴巾刚覆盖在大腿根部的两条腿了。
我才刚洗把脸清醒过来啊,这也太为难人了吧。
脑袋别到一边,死盯桌上的烧水壶。
水已经烧开了,发出呜呜的悲鸣,躁动不安,水蒸气一个劲儿的往外冒,直冲云霄。
屋里茶香四溢。
心里慌的一匹。
硬要说的话作为一个女高中生,林艺戚的身材其实并不突出,并不是那种可以斩男斩女的夸张曲线身材。
但是白洋是一个完全没有跟女生有过恋爱情感方面接触的纯情小男生,眼前的景象足以把他的大脑搅和的一塌糊涂。
哪怕现在自己是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有什么东西却抑制不住抬起了头。
白洋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现在只想逃跑。跑,可是就这么离开会不会太突兀了。
突兀?也还好吧。自己是个杀人犯,晚上还被警察找上门来了,接下来想要不蹲监狱只能逃跑吧,现在再赖在人小姑娘家里只会给她添麻烦。当时就说了,只是放我进来休息一下,呆太久肯定不好。
再说了,继续下去自己很有可能会酿成大错。
综上所述,我现在最好离开。
他想站起身,但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倔强地抬着头,站起来会很尴尬的。
为了稍微拖延时间,把心情平复一下,他低着头开口说:“我想了一下,再呆在这里只会连累你,我还是......”
话还没说完,一根手指堵住了他的嘴,湿答答的。
浑身上下只裹了一条浴巾的林艺戚走到他的面前,俯下身子,伸出了一根手指。
似乎是烧水声掩盖了她的脚步声,才让白洋没有意识到林艺戚已经走到自己面前。
白洋抬头,林艺戚正弯着腰看他,他不是故意的,但他甚似乎能看到被包裹着的若隐若现的起伏。
女孩眼中一点没有羞涩,声音也很平静。
“你想过吗?接下来怎么办?你要逃到哪里?逃多久去?既然已经有警察已经找上门,一旦你逃跑,接下来他们只会把你列为第一嫌疑人实施抓捕。”
她顿了顿,把按在白洋嘴边的手指放下,移到他下巴上,抬起男孩子的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不让他低头逃避。
“你......逃的掉吗?”
说这句话的语气冷的像冰块。不光是语气,还有她的眼神。看自己仿佛在看一只愚蠢而又惹人怜惜的小动物。
明明是同一张脸,同一个人,本来放在白洋眼中怎么看怎么可爱,现在却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现在这怎么回事?大脑一片空白。
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个有点胆小又有点机灵的普通女孩子啊。
怎么会这样?
就像飞出去的回旋镖狠狠打到自己身上。
眼前的景象让白洋没有办法不去怀疑。
稍加思索,这才恍然大悟。
一个普通的女生会目击了杀人还不报警吗?
会看到大黑却压根没有表现出来惊讶吗?
更别说第二次看到自己这个杀人犯还不求助,在自己要求下还在夜晚孤身赴约,甚至在自己和警察交手时选择帮了自己这个罪犯。
刚刚帮自己解围也很不合常理,怎么能做到断电先不说,她怎么知道喊了救命就会出来一个人把那个叫陈少平的带走?
最要命的是,一个花季少女,怎么会把同龄异性迎到自己家里之后若无其事的开始洗澡?
怎么看她都不像是正常人啊。
处处都是违和感,但是自己压跟没有发觉。就因为自己可笑的误会和妄想。
回过神来,已经变成这样了。
看着这位刚刚还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娇羞少女,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白洋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和难受。
少女继续和他四目相对,眼神像是可以杀人。白洋只觉得有没法诉说的心悸,但是现在召唤大黑干掉她完全没有必要,只会给自己手上白白添上一条人命。
而且她确实说的没错,自己很大概率逃不掉,就算暂时没被抓住自己接下来也要变成亡命之徒。选择束手就擒也就是蹲局子,谋杀校长怎么着不会是什么能轻松搪塞过去的事。
林艺戚再次开口。
“选择束手就擒?你不是这种人啊哥哥,要是你会愿意投降被带走你早就摆烂了。”
她说的没错,我不是这种放弃挣扎等死的人。
林艺戚就像看穿了它一样,居高临下,俯视着白洋。
“逃跑也逃不掉,自首也不愿意。你要怎么办?”
她死死盯着白洋的眼睛,后者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被她质问,控诉。
“既然你不愿做选择,又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不如听听我的办法。”
说完,挑起白洋下巴的手收回到女孩面前,然后按在他胸口上,把他推倒在沙发。
出手太快,毫无预兆。白洋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推倒,哪怕伸过来推他的力气一点儿也不大。
他下意识召唤出大黑,现身在林艺戚身后。
推倒他的林艺戚根本没在意身后的怪物,她随即跨坐在白洋身上,俯下身子,脸贴近白洋的脸。
鼻尖就快触碰到鼻尖。
白洋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
大黑还是没有行动。
林艺戚一手撑在白洋脑袋旁边的沙发,一手还是按在白洋胸前。用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说:“随便你怎么称呼都行,签个合同,订立契约,做个交易。”
她整个身子继续向下沉,双手从后面捧住白洋的脑袋。嘴巴凑到他的耳边。
两人几乎是抱了一起。
他看到林艺戚的手腕处在发光。
白洋觉得很难呼吸,耳边一阵瘙痒。有一点点害羞,有一点点冲动,但更多的是深不见底的窒息。
“我帮你收拾这个烂摊子。”
林艺戚在他耳边轻轻开口。他感觉她好像要啃上去了。
“你,成为我的人。”
整栋房子像没有人一样寂静。连烧水壶停止了悲鸣。
只有浴室里花洒的水,一滴一滴,点在还有积水的地板上。
还有自己猛烈的心跳,因为某种强烈的压迫而缺氧。
除此之外,白洋什么都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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