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慢慢的闭上了露着巧舌的大嘴。
“您这是在......拍戏吗?”
“哦?何为拍戏?”
那人微微的合了合下巴,眼睛来回的转了几圈,双手也背到了腰后。
“郎君衣着发饰如此奇异,莫非是他国之客?”
“我啊?我昨天来这玩的,也不知怎么了,早上睡醒就在这了。”
“您不拍戏穿成这样儿,是搞什么仪式吗?”
萧辰僵硬的笑了笑说。
“见过穿汉服的小姐姐,可没见过中年大叔也喜欢这样穿的,不过还挺像样。”
萧辰又嘀咕着。
“郎君言语着实古怪,既然迟迟未动手,看来也不像是刺客了。”
“刺客?哈哈哈!”
“当然不是!这年头只会打嘴仗,连动手都不敢,更别说杀人了。”
那人听后满脸疑惑的眨了眨眼。
“我叫萧辰,看您的样貌最多是叔叔辈,出门在外的,还请多关照。”
萧辰微笑的探了探头示意着。
“也好,于佛门圣地偶得相识,乃是佛赐之缘,你我虽言辞疏异,却有如此机缘,善哉,善哉!”
萧辰没多理会,只是又向他走了几步,相比之下那人倒是矮了点儿,不过自己也就175公分,气势上好像也拿捏不了什么。
“那么您也是来这游玩的?不过......您这身打扮确实挺......挺出彩儿。”
“既是佛门圣地,郎君言语未免轻佻了些。”
那人又看了看萧辰。
萧辰见状皱起了眉头。
“这不就是景区的寺庙吗?”
“就是比昨天的破了点儿。”
萧辰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打起了鼓,于是继续朝周围撒摸着。
“此地乃吾国京都,此处乃昔日栖玄寺,今作鸡笼寺是也。”
这名字咋有点熟悉的感觉。
“栖玄寺?就是那个魏晋时代的皇族古刹?”
“我这是.......在哪?”
萧辰顿时觉得有一股子汹涌的大浪涌上了心头,脑袋里却已如真空一般。
于是趟着双脚便往门口冲去,猛的撞开了大门。
“郎君不可......”
那人喊着也来不及了,萧辰破门而出,只见门外刺眼的阳光射了过来,他本能的用手遮了一下。
稍看脚下,是由洁白晶莹的大理石铺设,周围有汉白玉围栏,还没来得及往远处望,只见两仗开外的台阶下有一队穿戴着红衣金甲的人一股脑的奔了上来。
仿佛是一瞬间,一员黑衣金甲猛将已将手中银灿灿的长枪横到了萧辰的脖子上,冰凉锃亮的枪刃撞破空气的声音在萧辰的左耳边回荡良久未能散去。
萧辰被吓得如同木头一般,一动不动。
“慢!”
大殿里的那位立在门槛前叫道。
只见那猛将闻声后立刻屈膝跪了下来,银枪却没收回,后边的兵甲也齐刷刷的跪下。
“不必惊慌,都退下吧!”
“是!”
兵甲得令后迅速而整齐的回到原位。
唯有那烁眼横眉的将军仍握着长枪对着萧辰。
见门口那人又微微的合了合下巴,将军才收枪拱手,默默的退到一边。
萧辰缓了缓原神,脑门儿上的汗珠顺着凸起的眉骨左右分流,就连平时被人夸赞的高耸的颧骨也没能挡得住汗水,任由它噼里啪啦的往石板上掉。
萧辰频繁的挤着眼睛,可每次睁开,面前的场景都是一个样。
手机!对!手机!
萧辰慌忙间摸着全身上下,终于在屁兜里掏出了手机,可右上角移动4G的信号却是空的,这可是出来玩之前刚买的手机,都说4G是划时代的产物,可这会儿只能原地画圈儿了。
不对,这根本不可能,不可能是真的!
于是萧辰打开电话本试图联系家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喘着粗气,像是早先烧火用的风箱“呼呼”的拉着,如此的呼吸声连自己都没有听过。
萧辰哆嗦的手指点下第一个联系人“爸”,又尽可能的平息自己,可电话那头却毫无动静,一连试了几次,电话仍旧保持安静,静的让人头皮发麻。
他不由自主的环顾着四周,直勾勾的眼神似乎在找着什么。
是制高点!
萧辰确定目标后迅速起身,借着石栏爬到了一处石台上边,站起身来举起手机继续做尝试......
直到他猛然看到远处宫殿模样的建筑和毫无现代化可言的街道景观,在往远看,除了几处朦胧的高山、树林、亭子之外,别无他物......
一股凉风吹过,萧辰微微的咧开了嘴:呵......
只听得身后的人轻声唤着:“郎君,汝可安好?”
萧辰机械的转过头看了看牌匾上“大雄宝殿”几个字,便下了石台,走到那人面前。
“误会一场,惊到郎君了。”
“还好,谢谢您。”
萧辰拍了拍脑袋,拼命的想从这虚幻般的世界里醒过来。
“你可是只身来到京都?”
那人说着,便将他扶到大殿里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我...不属于这里。”
“嗯,我已有所察觉。”
“如同昔日我于雍州府衙里惶惶度日一般!”
萧辰一听这话更加蒙圈,根本不是一个频道啊!
“旧国羸弱,人心涣散,奸臣当道,朝不保夕,吾等不忍生灵涂炭,只能以身献于天下。”
“幸得文臣忠烈,武将刚勇,方得此太平盛世!终日惶惑虽已成过往,然过往之惶恐,乃我心中坚韧之态,又怎能仍心忘记呢!”
那人说完便双手合实朝着弥勒佛缓缓行礼。
这说的都是啥?萧辰听后心里很是失落,咱两的遭遇根本就不一样好吧!
不过刚才的场景,结合这样的言论,看来眼前这位应该是个王公贵族了,这要真的是在古代,自己是怎么来的呢?
萧辰背着手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手腕,真疼......
难道这不是梦?那不玩完了嘛!
萧辰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小兄弟,既来之,则安之,大丈夫当胸怀天下,成就一番事业。”
“进可登堂入府扛鼎社稷,退能心怀百姓悬壶济世,如此才无遗憾啊!”
“万事万物皆有因果,其中道理还需你自己领悟才是,你说呢?”
那人转身看了看萧辰,安慰到。
“奥!多谢您指点,只是我......现在的处境,恐怕一时半会也无法解脱了。”
萧辰从游离中缓过神儿来。
“呵呵,我观你举止动作,绝非凡夫俗子能比,你可知道,人世间最难得之物就是光阴,与其失魂落魄,何不顺势而为,泰然处之呢!”
萧辰听了长叹了一口气。
“额......既然有缘来到这里,还能认识您,我已经很荣兴了,要是有机会能在此开阔眼界,定是人生中的一件幸事!”
萧辰挤出一抹浅笑。
“我看您如此崇敬佛祖,对悟禅一定有很深刻的心得,我......哦,在下......想请您指点一二。”
那人听后捋了捋胡须,微微的笑了笑。
“呵呵呵,小兄弟言重了,我虽经常礼佛,又同僧旻大师求经问道,然尚未能以悟禅来自诩。”
“若说领悟,唯有不以功禄问禅,不以世俗求禅,不以生死寻禅而已。”
“佛述因果,心之道也!”
那人朝佛像再拜说道。
萧辰不由得心生感叹:不说面前的这位修行的如何高深,就看这虔诚的态度,也着实令人敬佩。
可这些又跟自己有啥关系呢?我得想办法回酒店啊,还得上那破班儿呢!
“原来如此!您说的这一番话,让在下受益匪浅!”
萧辰点头示意着。
“汝之故土乡人是否敬拜佛祖呢?”
那人延续着笑意问道。
听了这话倒是亲切的多了,于是萧辰起身背起了手。
“当然有了,在我生活的国家,宗教信仰自由,再说整个国家都在朝着法治社会、法治国家的目标进步着。要说拜佛吧,生活在太平盛世里,老百姓求神拜佛也就是图个吉利罢了!”
萧辰笑了笑着说。
“哦?信仰自由?法治社会?又是如何太平景象呢?”
那人紧锁眉头。
萧辰心里忍不住嘀咕:没想到每天都学的东西在这里还成了新鲜玩应儿,也罢,来都来了,要是学术交流能保命,那就算他撞枪口上了。
“嗯......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您所在的这个社会是封建社会,人是分等级贵贱的对吗?”
“纲常有序,上古因之!”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
“原来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您别见怪啊。”
那人微笑着扬手示意。
“封建社会是历史发展的一个阶段,从根源上来说,我和您都处在同一个历史的长河之中,只是所处的时间段不一样,太平盛世自然也就不一样了。我所在的时代是数字化、网络化的时代,生活中充满方便快捷,小康社会的目标就要实现,法治社会下,和谐、友爱是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方式,自由、平等是上到管理者下到老百姓的普遍权利。毕竟社会制度不同,生活环境自然也有很多差异,总的来说,和这里的时代是不一样的。”
那人听后眉壑愈加幽深,捋了捋胡须思量了许久。
“想我南国疆域,起南海之滨,临东海之涯,享江淮之润泽,据巴蜀之险要。”
“蛮夷平定,天下归心,百姓安乐,盛世昭昭!万千繁荣,无不在我南国境内彰显!如若小兄弟所言非虚,那么盛世虽有异殊,终究是殊途同归!”
“南国之壮美,你还需亲自游历才能领略啊!”
萧辰不免有些欣喜:看来这大叔还挺要强的。
那人也捋了捋胡须,心想: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胆识,言语也颇为新奇,着实是个人才,如能留在南国,说不定对安邦兴国有些用处。
于是两人哈哈一笑,萧辰的双手不知何时被那人死死拉住,只得坐下来继续攀谈。
你说你的自由平等、万物互联,他说他的长幼尊卑、因果有序。
跨越千年的思想碰撞,就这样在谈笑间频繁迸发。
一个是年轻气盛,一个是沉着孤傲。
难得的是彼此能互生欣赏之情,有相见恨晚之意。
正所谓:
一遭人间苦,来去无影踪。
醒时无端梦,昏后盼晨清。
小生莽撞语,句句悖神明。
殿中两世界,庙里不谈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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