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惜文大惊,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她今日身着赤红色绣云纹鸾鸟织锦缎裙,原应极张扬热烈的,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一吓,映衬得脸色更加苍白。

见自己动作太大,太后与皇后此时都盯着她,故作镇定行了礼:“臣女失礼,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恕罪。臣女乍然听到瑞哥哥要选秀,略有些惊讶。”

“嗐,你瞧这丫头,哀家看哪,你那颗心已经是许给皇帝了。”太后笑眯眯道,“只是淑妃说的有道理,你瑞哥哥终究是皇帝,三宫六院便是常态,你既要入宫侍君,还得适应习惯才是,你还有的要学呢。”

“是,多谢太后娘娘教诲。”尹惜文嘴角向下,眼中空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后却是淡然一笑,这小姑娘修行不到家哪,未免入了宫因着她不守礼惩戒于她,而对她心怀愤懑,还是在太后那儿多学些时日才好。

“母后,尹姑娘不若在您这慈宁宫多待些日子,多学些您周身的气度,这才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呢。介时与新选妃嫔一同入宫,也是一桩美事。”

“惜文年纪轻轻,慈宁宫又沉闷,在哀家这待上许久,怕是要埋怨老婆子喽哈哈哈。”太后指着尹惜文,大笑道,发上金丝楠木祥云簪子上挂着的田赤色回龙须流苏随着笑声摇晃着,被尹惜文余光瞧见,她只顾低头,隐藏住对皇后的不满,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不甘屈膝道:“太后娘娘折煞臣女了。臣女自然愿意,能留在慈宁宫乃是臣女的福分,臣女哪里敢埋怨呢。”

她当然不能顶撞忤逆太后,就算父亲有再多功劳、与瑞哥哥情分再深,只要太后一句尹家小姐规矩差传出去,她往后就是个只能随父隐居的命。便是瑞哥哥亲自来求,太后一个不孝的帽子压下去,便也无法了。只需再忍她一段时日,介时入了宫,她又不管世事,还不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那哀家就再好生留你些时日了。”太后笑着,叫人扶起尹惜文。

三人在慈宁宫又闲聊几句,只皇后就选秀一事问询太后,太后一概不答,无奈皇后只得回了坤宁宫。

日薄西山,皇帝忙着政事,将领上折子道边境有一叫雅丹的小国蠢蠢欲动,皇帝着实忙了一段时间。方才听到吴漾汇报,德音红着眼眶从承乾宫出来,心知为了何事,只不停在心底责备淑妃不醒事,将人惹哭。于是便想着去景仁宫陪着德音用膳,也好宽慰佳人低落的情绪。

德音此时早已平复下来,坐在大堂扶手椅上,手持小剪子修着八仙桌上那新送来的鲜花。听到皇帝来了的通报声,扭头一瞧,皇帝已大迈步迎着光进来了。男子一身龙袍在落日余晖下熠熠生辉,德音本已平复心绪,只是亲近之人的到来叫她有些委屈,便抛下剪子扑到了人怀中。

“你今儿怎的来了?”德音头埋在皇帝胸膛里,闻着淡淡的龙涎香,闷声道。

“听说某人又哭鼻子了,来瞧瞧涕泗横流的样子丑不丑。”皇帝笑意盈盈,像抱小孩儿一样抱起德音,颠了两下,便坐到了椅子上,两人面对着面,靠得极近,能相互感受到对方的鼻息热感。

“谁哭鼻子了,我这望舒庭可没有人哭,定是你听错了。”

“好,没人。想来是吴漾那奴才误传消息,回头我扣他几月银子,量他下回再不敢传假消息给我了。”

“唔……不太好吧,吴漾向来周到。”

“那听你的,饶他一回。”

“今儿是十五,你还是去皇后娘娘那儿吧,我害怕。”

“来陪你用个晚膳,怕什么?今儿真宿在这儿怎么样?”

“不要不要。”德音摇着头。

“哈哈哈哈瞧你胆小的。”皇帝揶揄道,放下德音,叫吴漾传膳。

母亲……等我地位再高些,一定能找到真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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